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远征法兰西

1998-08-19 来源:中华读书报  我有话说

信不信由你,本人也参加过巴黎国际大赛,可惜不是足球。

当无奈的中国球迷只能在屏幕前为他国球队摇旗呐喊时,当不幸的国脚免不了在“巴黎之夜”充当同胞咀嚼他人的佐料时,殊不知在中国足球饮恨绿茵场的当年,中国的电子出版业却将多媒体光盘“踢”进了巴黎决赛圈。当时的《新闻出版报》曾以整版篇幅报道在法国举行的第六届“莫必斯”多媒体光盘国际大奖赛,1997年我国选送的5张光盘全部进入决赛,数量与日本并列第二,其中一张就是我所在的江苏省出版总社制作的《苏州园林》,法国国际广播电台还专门以苏州为题制作了一档节目。大奖赛的场面当然不能与世界杯相比,但巴黎人为高科技文化作品的热情着实令人惊讶:能容纳500人的会场天天座无虚席,晚到只好挤在过道上。遗憾的是这种与国际标准接轨、专业名为CD-ROM或称之为“计算机只读式”的光盘,远不如它的堂兄弟———VCD光盘那样充斥国内大街小巷,更不像同为圆形的足球令国人牵肠挂肚,倒是在巴黎的遭遇让自己乐了几天。

赴法参赛之前听说,巴黎虽然好但是小偷不少,而且专拣中国大陆游客下手,起因是当地人钱包装信用卡,到手也派不上用场,而中国人装满了购物的现金,正中小偷下怀。偏偏同胞们难得出国门不免西装革履,让人一眼能从日本人韩国人新加坡人中分辨出来,从而屡屡得手……此行既无媒体助威,又无商家赞助,小财不可外露,换上一身不起眼的短打扮,领到一点外币作分散配置。

11月25日晚,乘坐了11个小时的法航班机后步入庞大的戴高乐机场大厅,时差造成的迷糊劲还没缓过来,同机的一位黑大个突然冲到面前,用急促的北京话问有没有见到他的提箱?这位非洲某国驻华外交官大概是拎着小包离开片刻,放在手推车上的大提箱已无踪影。看着外交官和他的随从们在大厅里像陀螺一样绝望地寻找,爱莫能助的我从心里感叹:天真的黑人兄弟们,你们还当这是社会主义的北京机场啊?

一堂活生生的阶级斗争教育课使中国参赛团顿生革命警惕。大街行走,相互之间均做连环结队;乘车转场,分工明确始终有人看包。巴黎的地铁四通八达,秩序井然又戒备森严,不仅有全副武装的警察,而且还有四人一组、戴贝雷帽着迷彩服背步话机持冲锋枪的正规军!瞧他们的认真劲,令人有点紧张。行伍出身的我瞥了一眼,发现漂亮的法式冲锋枪并没有上弹匣,于是鼓励中国小姐前去合影,四位士兵一扫刚才的威严像,露出满脸大孩子般的笑容。

法国人的笑容就像法国的风光一样令人心旷神怡,几天赛事下来,大家对巴黎的感觉极佳:北京的王博士的像机不慎落地,一女士招呼不及随即拣起赶上交还;南京的徐编辑问路语言不通,一先生比划无效索性带路前往。最令我感动的是一晚回下榻处,面对密如蛛网的巴黎地铁手捧地图苦苦思索,一老者见状主动上前,从地图上寻到旅馆位置后领我上下车,送到出口处后自己返身继续乘车。耳濡目染老外们创建精神文明的事迹(准确说此时此地的老外是我们),团员们得出的结论是巴黎不愧是文化之都,还是人家法国人有文化教养,机场一“课”早已忘却。不几日,众团员分散行动,我凭着刚学会的“莫羞”(你好)、“买颗心”(谢谢)、“拔动”(对不起)三个法语单词,也敢一人满巴黎转悠了。

巴黎的商品十分丰富但差不多中国也有,一不留神买来物美价廉的稀罕物品还是中国出口,图书和光盘价格数倍于国内,令人不敢问津。我无暇购物,业余时间专心一致参观纪念馆博物馆展览馆美术馆,到赛事结束时囊中尚余1000法郎。12月6日赴机场回国,我是轻装,帮别的团员拎行李。这一天的巴黎地铁挤得出奇,好不容易把两个箱子拖进车厢,耳边传来乞丐悠扬的风琴声,“到底是巴黎,没点文化连要饭都困难”。联想之余无意摸了摸裤子后口袋,脑子一片空白:钱包不见了。

慌乱中环顾左右,周围是一群法国姑娘,右边一位大个子白人男士即将下车,容不得再犹豫,本着中华民族男女授受不亲的思维定式,我只能对这位先生无礼了,大不了向他“拔动”一声吧!说时迟那时快,腾出右手掀开搭在他左臂的风衣,嘿嘿,居然让我猜中了:国产旧皮夹就捏在他手中,顺势夺过。来而不往非礼也,喊抓小偷谁也听不懂,慌不择句从现有的三个法语单词中选一个:“买颗心”。这位绅士到也受用,微笑点头消失在下车的人流中,丢下我和闻讯赶来的同伴还有那群叽叽喳喳的法国姑娘,听不懂是谴责当地人的行为不轨还是称赞中国人的功夫了得。作为庆祝,在机场免税商场将差一点不属于我的1000法郎消费完毕,全部买了香烟和巧克力回国与大伙分享。庆幸之余,调侃人家的小偷也有文化有修养,否则多少要我带点伤回家。

今年第七届“莫必斯”多媒体大奖赛的入场券已经揭晓,江苏省出版总社的两张光盘冲入决赛,《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》和《国之瑰宝———宋庆龄》等5张光盘即将代表中国再次出征法兰西,祝愿本届赛手大胆上场,小心乘车,留下对巴黎的美好印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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